为了提升牲畜肉质，以前的农民通常会改善牲畜的整体生长环境，其中包括提高土壤质量，为牲畜提供更有营养的草料食物等。于当下而言，这种方式也有利于缓解全球气候变化。来自英国的农民尝试重新启用这种方式对现有的农业体系做出改变。

彼得·格里格的农场叫派普斯农场，坐落在英格兰西南部的埃克斯穆尔国家公园里。埃克斯穆尔国家公园的总面积是692.8平方公里。彼得和他的妻子在这里耕耘了三十年，养殖的牛的品种叫德文红宝石。牛群终年在肥沃的德文郡山丘上吃草，山坡上长满了野花和三叶草。

彼得说他们遵从的是可再生牲畜养殖方式。“我们是受到了二战前农民养殖牲畜的启发。”在二战之前，这里的牲畜生活在大自然当中。农民们把树篱修在野外，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工业化肥，养殖出来的牛肉质非常好。

可再生农业生产是人类、作物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基本常识”

彼得觉得在他的农场里牛粪才是最重要的。“仔细研究牛粪你就会发现，这绝对可以促成一个产业。牛粪里面有几十亿种细菌，上百种生物，它们正是农业种植所需要的。”彼得说。他常常在草地上一蹲就是几个小时，每次都能观察到几十个被粪甲虫挖出来的洞。

彼得认为牛粪是农场生态循环的引擎，受了肥的土地能培育优质的草，这些草能喂饱牛群，产出质地优良的牛肉。然而集约化的现代农业会使用合成化学品、抗生素和加工过的动物饲料等产品，这会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农业已经脱离了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基本常识”。

“工业商品的生产大量，不仅极大地破坏自然界，而且无法提供人类营养的基本成分。”

彼得·格里格希望年轻的农民使用“祖父母辈传下来的智慧”

可再生农业起源于传统的小规模农业形式。其重点是恢复土壤、提倡节约用水、缓解气候变化、改善作物和鼓励生物多样性。其基本原则是避免过度耕地和减少化学品的使用，从而保护土壤的质量；通过种植覆盖作物和利用放牧动物进行自然施肥，保护土地免受工业化学元素的影响。支持可再生农业的人认为，在土壤得到保护的前提下，大自然会回馈给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畜牧农业大环境。

彼得扩大了业务范围，与德文河谷的大约40个家庭农场合作，帮助他们摆脱密集的现代畜牧业生产系统，以派普斯农场的商标销售他们的有机农产品。雀巢、麦凯恩、联合利华、百事可乐和达能等公司都公开支持这一做法。相比之下，有机畜牧农业拥有更严格的生产流程和监督制度，除了严格的动物养牧标准外，还禁止使用除草剂和人工肥料。

彼得说农场的牛粪才是“真正的生意”

彼得试图鼓励“年轻人”进入这些家庭农场，这样就可以“将祖父母辈传下来的智慧付诸行动”。彼得在谈到老一代时说，他们没有化学、大型机械和工业肥料，因而不得不使用可再生农业方式生产劳作。同时，他们必须付出与现代农业相比成倍的辛苦去耕地，特别是生产一些像马铃薯和甜菜等大规模作物的时候。对于农民来说，改变生产方式需要花费很多资金，更不用说现在的农民没有必要为了生产更高质量的食物而花费更多资金。

斯内尔一家在德文郡务农已有100年，现在由约翰（右）和马克（左）掌舵

可再生农业和工业农业之间并不是非黑即白

理查德·布拉姆利是NFU环境论坛（英国一网络农业论坛）的主席，也是来自约克郡的耕地农民。他认为区分再生农业和工业农业是没有意义的，这两者之间并不是非黑即白。他说，多年来许多英国的农民一直在使用可再生方式务农。

“作为一个农民，我知道自己需要生产的食物种类，可再生农业生产不仅消耗小，而且改善了土壤健康问题，增加了生物多样性。”理查德说，需要农民们的“集体努力”来改变农业生产系统，以降低由此带来的环境问题。“不幸的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问题，越来越大的经济压力促使我们以更低廉的成本生产粮食。纯粹的可再生农业是一个无法继续的努力方向。”即便如此，理查德依然乐观的相信，总会有办法能够让农民在可再生农业和工业农业之间找到平衡。

在斯内尔农场，小猪可以自由地游荡

30多岁的马克和约翰·斯内尔兄弟曾经经营一家奶牛场，现在他们为派普斯农场饲养火鸡和猪。马克说，如果可以的话，大多数人都希望从事可再生农业，但靠它养活全世界是不现实的。“因为最根本的问题是食物浪费，浪费食物的成本太低了。它促使农民转向更高效的工业农业生产。农民们在很多时候都会对这种耕作方式感到不满，但这是公众和政府推动的方式。”约翰说，工业农业对于人类来说是必要的。“但它必须限制在一些福利较好的地方，而不是那些农民不知道如何生产、需要进口一切原材料的地方。”

然而，英国政府正把重点放在改善土壤健康等可再生农业方式上，作为其重塑农业景观计划的一部分。现在英国已经脱离欧盟，作为英国脱欧后补贴制度的一部分，农民每公顷将能赚取高达70英镑的“改善土壤健康的行动基金”。

400年的历史的古老树篱，在不修剪的情况下拥有非常多样的野生物

可再生农业正在走向全球

英国食品、农业和农村委员会首席执行官苏•普里查德表示，可再生农业背后有“数百年的科学”，从来都不是“嬉皮士式的表演”。有研究表明，转向可再生农业将可以使温室气体排放量净减少66%至77%。“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后面临的自然危机、健康危机、幸福感和绿色复苏，意味着整个农业体系确实需要迎接转向可再生农业这一挑战。”苏表示。

今年6月，全球最大的冷冻马铃薯产品生产商麦凯恩承诺，到2050年，将在整个食品链上贯彻可再生农业原则。

在转向可再生农业的前提下，从先人的智慧中寻找新的突破非常关键。“任何类型或规模的农场都可以改变。”彼得表示，年轻的农民应该寻找祖父辈传下来的的种植经验，回忆他们年轻时候讲过的培育方法，“因为他们的祖父辈是这种神奇智慧的守护者。”

采访/撰文：克莱尔·马歇尔

翻译/Jiayin